黄帝传略(八)黄帝时代的杰出人物
来源:陕西省志 第七十五卷 黄帝陵志/陕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 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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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帝及其部族的事迹,是经过漫长时间口耳相传流传下来的,往往将领袖人物与其部族混淆不清,一般将整个时代的发明创造都挂在黄帝名下。所以,古代文献中关于黄帝的记载,既是黄帝个人的史迹,也是黄帝部族的史迹;黄帝时代的发明创造,既是黄帝的功绩,也是黄帝部族的功绩。在黄帝时代还有许多杰出的人物,就是传说 中黄帝的许多大臣,对当时的文明发展都是有重大贡献的,值得我们了解和纪念。
传统的文献往往以后世的观念记述传说史料,说黄帝有“三公”、“七辅”、“六相” (或“四面"、"五正”),还有许多大臣,他们都各有所长,各有发明。
关于“三公”,《史记 · 五帝本纪》在“举风后、力牧、常先、大鸿”下有集解:
班固 曰:“力牧,黄帝相也。”《正义》曰:“四人皆帝臣也。”郑玄云:“风后,黄 帝之三公也。”按:黄帝仰天地置列侯众官,以风后配上台,天老配中台,五圣配下 台,谓之三公也。
所以,“三公”又称“三台”
关于“七辅”,《论语摘辅象》说:
“黄帝七辅:风后受金法;天老受天录;五圣受道级;知命受纠俗;窥纪受变复; 地典受州络;力墨(牧)受准,斥州选举,翼佐帝德。”
关于“六相”,《管子 · 五行》篇说:
昔者黄帝得蚩尤而明于天道、得大常而察于地利,得奢龙而辨于东方,得祝融而辨于南方,得大封而辨于西方,得后土而辨于北方。黄帝得六相而天地治,神明至。 蚩尤明乎天道,故使为当时;大常察乎地利,故使为廪者;奢龙辨乎东方,故使为土师;祝融辨乎南方,故使为司徒;大封辨于西方,故使为司马;后土辨乎北方,故使 为李。是故,春者土师也,夏者司徒也,秋者司马也,冬者李也。
关于“四面”,《尸子》载:
子贡问孔子曰:“古者黄帝四面,信乎?”孔子曰:“黄帝取合己者四人,使治四方,不谋而亲,不约而成,大有成功、此之谓四面也。”
关于"五正",《三坟 · 地皇轩辕氏政典》皇曰:
岐伯,天师;后土,中正;龙,东正;融,南正;大封,西正;大常,北正。
这里的所谓“三公","七辅”、“六相”等都是后人根据封建社会政治制度,君臣关系所作的推想,并不能理解为黄帝时代就有这样的官制。以上记述反映出一个史实,黄帝时有不少能干的大臣配合他管理部落联盟的事务
黄帝名臣见于古代文献的如《吕氏春秋 · 勿躬篇》称:
大桡作甲子,黔如作虏首,容成作历,羲和作占日,尚仪作占月,后益作占岁, 胡曹作衣,夷羿作弓,祝融作市,仪狄作酒,高元作室,虞姁作舟,伯益作井,赤冀 作白,乘雅作驾,寒哀作御,王冰作服牛,史皇作图,巫彭作医,巫咸作筮,此二十 官者,圣人之所以治天下也。
这里提到的十二位大臣各有发明创造,共有十二项发明,这些也正是他们各自执掌之事
《路史 · 疏仡纪 · 黄帝》记述的黄帝大臣更多,兹摘要排列如下,并参考相关文 献略作疏释,以见黄帝时代这些杰出人物的事迹:
“黄帝命臾区占星,计苞授规,正日月星辰之象,分星次象应,著名始终相验,于是乎有星官之书。浮箭为泉,孔壶为漏,以考中星。”臾区,即鬼臾区。《史记 ·封禅 书》:“黄帝得宝鼎,宛朐问于鬼臾区。”又曰:“鬼臾区号大鸿,死葬雍,故鸿冢是也。” 《汉书 · 艺文志 · 兵阴阳》有《鬼容区》三篇,颜师古注曰:“即鬼臾区也。”鬼臾区就是古代的星占家,犹今之天文学家,但承担着观星象,察云物,占吉凶,明瑞祯的工作。
“命羲和占日,儒珥旺适,缨纽抱负,关启亡浮。”关于羲和,最古老的传说说羲和是生日的女子,见于《山海经 · 大荒南经》:“有羲和之国,有女子名曰羲和,方浴于甘渊。羲和者,帝俊之妻,生十日。”后来演变为日御。《离骚》:“吾令羲和珥节兮,望滋而勿迫。”王逸注:“羲和,日御也。”《淮南子 ·天文训》:“爰止羲和,爰息之 螭,是谓悬车。”高注:“日乘车,驾以六龙,羲和御之是也。”至《吕氏春秋》则曰: “羲和作占日。”于是羲和又变为占日者。
“尚仪占月,绳九道之侧匿,纠五精之留疾。”“尚仪”常作“常仪”,起源于神话。 《山海经 ·大荒西经》:“有女子方浴月。帝俊妻常仪生月十有二,此始浴之。”是说月也是帝俊妻所生,至《吕氏春秋 ·勿躬篇》则说:“常仪作占月。”即以常仪为占月者。 《世本》说:“黄帝使……常仪作占月”,常仪作为黄帝的大臣管理占月之事。
“车区占风,道八风以通乎二十四。隶首定数,以率其羡,要其会而律、度、量、 衡由是成焉。”
“伶伦造律,采懈溪谷之篁,断篁间三寸九分,为黄钟之宫,[曰](由)含少。制 十有二筒,以之阮喻之下,听凤之鸣,以定其雌[雄]。乃作玉律,以应候气,荐之宗庙,察治忽以知三军之消息;以正名百物,明民共财,而定氏族,氏定而系之姓, 庶姓别于上,而戚殚于下,婚姻不可以通,所以崇伦类,远禽兽也。”此故事源于《吕 氏春秋 · 古乐篇》。
“大挠正甲子,探五行之情,而定之纳音,风后释之,以致其用,而三命行矣。察 三辰于上,迹祸于下,经纬历数,然后天步有常而不倍。"《吕氏春秋 ·勿躬篇》有“大挠正甲子",此乃《路史》所本。甲子就是后来的干支。至于大挠如何发明甲子,《礼 记 · 月令》章句:“大挠采五行之精,占斗纲所建,于其始作甲乙以名日,谓之干;子 丑以名月,谓之支,支干相配以成六旬也。"以天干地支记日,来源很古。干支相配,可以记六十日,六十日的名称不容易弄错。特别在更改历法时,年月日的数目根本靠不住,而甲子则一周六十日再接六十日,连续不断,黄帝时代其大臣大挠最初作甲子是极有可能的。
“命容成作盖天,综六术,以定气象。”《史记 ·历书》司马贞《索隐》引《世本》上说:“容成综六律而著调历。”是说容成负责黄帝观察天象的总体工作。天文工作与历法关系密切,《吕氏春秋 · 勿躬篇》又有:“容成作历”《淮南子 ·修务训》更证实其说。
“命荣狻铸十二钟,以协月笛,以诏英韶。”
"伶伦造磬,以谐八音,五音调以立天时,八音交以正人位,人天调而天地之美 生矣。”
“命大容作承云之乐,是为《云门》、《大卷》,著之控褐以道其和,中阳之月,乙 卯之辰,日在奎而奏之。"
“名命宁封为陶正,赤将为木正,以利器用。”黄帝时代陶器的发明是没有问题的, 关于宁封为陶正,《列贤传》也有记载:“宁封子,黄帝时人也,为黄帝陶正。有异人过之,为其掌火,能出五色烟,久则以教封子。封子积火自烧,而随烟气上下,视其烟尽,犹有其骨。时人共葬于宁北山,故谓之宁封子焉。”这种神话式的记载,当然 不能视为真实,但未尝不有我们的先民烧制彩陶的史影。
“命挥作盖弓,夷牟造矢,以备四方。”弓矢的发明,古籍所言不同。《世木》说:“挥作弓,夷牟作矢。”宋衷注挥和夷牟皆为黄帝臣。《墨子 ·非儒篇》谓:“羿作弓”《荀子 ·解蔽篇》谓:“堡作弓,浮游作矢。”《易 ·系辞传》谓:“黄帝、尧、舜…… 弦木为弧,剡木为矢,弧矢之利.以威天下。"《吕氏春秋 ·勿躬篇》谓:“夷羿作弓。" 《礼记 · 射义》正义:“挥作弓”弓箭的发明早于黄帝时代,因为弓箭是人类在渔猎经济时代的基本工具,从“夷牟”、“夷羿”的名字来看,当与东夷集团有关。说黄帝 时代发明弓箭可能是他的大臣对弓箭有重大改进。
“岐伯作鼓吹铙角,灵牌神钲,以扬德建武,厉士风敌而威天下。重门击柝,备不速客。"
“命邑夷法斗之周旋,魁方标直,以携龙角,为帝车大辂,故曲其辑,绍大帝之卫。"
“命马师皇为牧正,臣脑服牛使驾,而僕跸之御全矣。”
“命沮诵作《云书》,孔甲为史,执青纂,记言动,惟实。”此说当源于《世本》: “沮诵、仓颉作书,并黄帝史官。”
“命史甲作戒,盘盂筋豆,奁镜剑履,舆席巾杖,户牖弓矛, 一著铭诗,以弥缝其阙。惟口起兵,惟动得咎,乃为金人三缄其口,而铭其背曰:古之人慎言也。”
“命俞跗、岐伯、雷公察明堂,究息脉,谨候其时,则可万全。”关于俞跗,古文献记载较多,如《韩诗外传》:“中古之医者曰俞跗。俞跗治病,不以汤药。搦木为脑, 芒草为躯,吹窍定脑,死者复生。"又如《说苑 · 辨物》:“中占之为医者曰俞跗。俞跗之为医也,搦髓脑,束盲膜,炊灼九窍而定经络。死人复为生人,故曰俞跗。”关 于岐伯,《史记 ·封禅书》记公玉带之言曰:“黄帝时虽封泰山,然风后、封臣、岐伯令黄帝封东泰山,禅凡山,合符,然后不死焉。”
“命巫彭、桐君处方孟饵,湔汗刺治,而人得以尽年。”
“命西陵氏劝蚕稼,稼月大火而浴种,夫人副祎而躬桑,乃献茧丝,遂称织维之 功,因之广织,以给郊庙之服。”
“命共鼓、货狄作舟车,以济不通。”此当源于《世本》:“共鼓、货狄作舟。”宋衷注曰:"二人皆黄帝臣也。"
“命竖亥通道路,正里(候)[埃]。”
“命风后方割万里,画野封疆,得小大之国万区,而神灵之封隐焉。”“命匠营国,国中九经九纬,五置而有市,市有馆,以俟朝聘之需。”
此外,还有关于伯余、胡曹作衣裳的传说。《淮南子 ·汜沦训》称:“伯余之作衣也,淡麻索缕,手经指挂,其成犹网,后世为之机杼复胜,以便其用,而民得以掩形御寒。”而《吕氏春秋》与《世本》又称:“胡曹作衣。”据高诱注《吕氏春秋》、《淮南子》、宋衷注《世本》,都说伯余、胡曹是“黄帝臣”。《物原》也称:“轩辕臣胡曹作衣,伯余为裳,因染彩以表贵贱。”
关于上古时代的发明制作,传说纷纭, 一件器物,这个说是某人发明的,那个又说是另外一个人发明的,甚至有三四个不同的说法。时代既弄不清楚,性质又不甚明 了。现在要准确地断定哪一说是,哪一说非,不但不可能,也没有必要。黄帝那个时代,存在着许多的部族。 一件器物的发明,各族有各族的传说,各族有各族的来源, 绝非出自一人之手。后来黄帝统一了各部族,这些传说就有了相互重叠,乃至冲突。 对此产生不同的说法,是很正常的历史现象。